毕振山

“我们可能会发现自己处于充满挑战的局面，我们的双重目标处于紧张状态。”当地时间4月16日，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就当前美联储的处境作出上述表态。

鲍威尔16日在芝加哥经济俱乐部发表演讲，承认美国政府的关税政策可能会造成美国通胀上升和经济增长放缓。鲍威尔说，关税可能会导致美联储稳物价和促就业的双重目标产生冲突，一次性的通胀冲击可能演变为更持久的压力，这正是美联储担忧的情况。

鲍威尔还说，美国政府的政策调整从根本上改变了美国长期奉行的某些政策方针，而美联储对此缺乏可供参考的经验。他说，即便是95年前出台的《斯穆特-霍利关税法》，其设定的关税税率也没有当前这么高。美联储在决定是否调整利率前，将继续观察加征关税及其他经济政策的实际影响。

此外鲍威尔还表示，美国股市波动是正常的，美联储不会进行干预。

受鲍威尔上述表态影响，美国股市16日收盘大幅下跌。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收盘下跌近700点，跌幅1.7%，标准普尔500指数收跌2.24%，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收跌3.07%。

鲍威尔表态和美国股市的表现，正反映了当前美国经济面临的挑战。

美国近期公布的一系列数据显示，美国的经济前景正在恶化。根据美国世界大型企业联合会的数据，美国消费者信心指数到今年3月已经连续4个月下降。鲍威尔4月16日也提到，家庭和企业的调查显示，美国消费者信心正急剧下降。

美国商务部4月16日公布的数据显示，3月美国零售销售额环比上涨了1.4%。但美媒分析认为，零售销售额数据高于预期并不代表经济强劲，而是代表消费者在面对巨大经济不确定性时选择了提前消费。随着加征关税的影响显现，未来美国零售销售额很可能会下降。

在此情况下，美国一些经济机构认为该国经济衰退的可能性在加大。美国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15日发布的预测数据显示，2025年美国经济增长或陷入停滞，未来12个月陷入衰退的概率达40%。

事实上，美国政府滥用关税手段的做法不仅威胁全球经济增长，破坏贸易秩序，也给美国经济带来很大不确定性。多家美国媒体发文指出，美国的关税政策将导致美国家庭生活成本大幅增加，拖累美国经济，却并不能导致美国制造业回归。美联储前主席耶伦就表示，美国的关税政策是对美国经济“巨大的自残”。

面对美国政府变化不定的关税政策，美联储也变得举棋不定。如果降息可能会加剧通胀，如果不降息又怕经济停滞，这种两难局面让鲍威尔承受压力。今年1月和3月，美联储连续两次维持利率不变。此前市场普遍预计美联储将从6月起开始降息，但现在一些机构认为美联储可能要到9月才降息。

鲍威尔按兵不动的做法也引起美国总统特朗普的不满。特朗普此前曾多次批评美联储的政策并呼吁鲍威尔降息。美国财政部长贝森特近日又表示，他与特朗普一直在考虑下一任美联储主席的人选，可能从今年秋季开始面试潜在候选人。

鲍威尔的任期到2026年5月结束。面对特朗普的压力，鲍威尔表示美联储的独立性是美国法律赋予的，政府不可以无故罢免美联储官员。他还说，美联储将继续做该做的工作，并不受政治影响。

有分析人士认为，鲍威尔宣称自己面临着向左还是向右的选择，但他并不具有选择的主动权。随着美国关税政策导致的后果逐渐显现，留给鲍威尔实现美联储目标的时间可能会愈加紧迫。一旦美国经济出现衰退，鲍威尔或许会很难再保持美联储的“独立性”，他本人也可能被当成“替罪羊”。